&esp;&esp;吓得魏武强赶紧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两只手维持着半举的状态，假装跟自己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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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早上起床，魏大娘瞟了眼自家儿子俩大黑眼圈和满眼的红血丝，装了一碗小米粥递给他：“昨晚驴蹄子痒了挠墙的？”

&esp;&esp;“啥？”魏武强咬了口玉米面馒头，喝了口热粥：“我昨晚睡着了一直做梦的，做的我这个累。”

&esp;&esp;魏大娘似笑非笑的：“装，接着装。你一撅尾巴拉什么屎我还不知道？”

&esp;&esp;“妈！”魏武强更郁闷了，伸着脖子费力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这吃饭呢说啥呢，不膈应啊。”看着他妈撂下饭勺又要揍他，魏武强赶紧转移话题叫停：“妈，妈，你还没跟我仔细唠呢，我老姨咋样了？”

&esp;&esp;一说这个，魏大娘也没心思跟儿子臭贫了，叹了口气挨着炕沿坐下来，习惯的摸过烟锅填烟叶：“本来就瘦，这回我去了一瞅，那脸瘦的，刀条似的，还蜡黄蜡黄的。”

&esp;&esp;魏武强点点头：“我听席大夫讲过，肝病是这样事儿的。脸黄。”

&esp;&esp;“你还记得你老姨长啥样不？”冷不丁魏大娘画风突变：“你小时候她来看过你，三四岁吧那时候。”

&esp;&esp;“那哪儿记得。”魏武强摇摇头，真心没印象。大个子青年随手一指墙上刮着的镜框，里面左上角一小张黑白照片，是魏大娘跟她妹妹的合影，姐妹花恰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所有印象就这张照片。妈，我老姨跟你长得挺像的。”

&esp;&esp;魏大娘也跟着看过去，表情惆怅：“这都多少年了。你老姨就比我小两岁，可爱臭美了。那时候为了去照相馆，她非要抢我那件红色的袄子穿。这傻丫头，黑白照片出来，穿啥色儿不都是灰突突的？你老姨她比我长得俊，十五六岁时候就不少小伙子惦记着。”

&esp;&esp;魏武强拍马屁：“妈我觉得还是你俊，要不你能生出来我这么俊的大儿子？人家都说咱娘俩像不是？”

&esp;&esp;魏大娘吸了口烟：“臭小子学会拍马屁了。咋的，谈对象了？”

&esp;&esp;“没，没有！”魏武强打个磕绊，吃下去的馒头感觉上突然都变成了石头，沉甸甸的压在胃里：“我要谈对象肯定得告诉你。妈，”魏武强想着昨晚那些胡思乱想，不敢看他妈的眼睛，盯着自己手上的半个馒头：“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我要是找个外地的对象……”

&esp;&esp;他说不下去了，觉得有这种念头都是不孝。

&esp;&esp;可是他不说，魏大娘却明白了：“咋的？想跟对象去外地？魏武强你别想，我跟你说，我养你就是给我养老的，要不我这么个老婆子，后半辈子不指望儿子指望谁？你有本事，就把你对象留在东安，没本事你就老老实实跟人家吹，反正你得搁我身边给我养老送终。等我俩眼一闭俩腿一蹬，你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

&esp;&esp;魏武强勉强笑笑，眼神慌乱游移着：“妈你看你说的，我就是这么一说，都没影儿的事儿，我能去哪儿，我……”

&esp;&esp;大个子青年说不下去了，哽住的喉咙呼吸困难，感觉再多说一个字可能就会丢人的淌眼泪。

&esp;&esp;“妈我吃饱了，我去上班了。”

&esp;&esp;魏大娘看着儿子仓皇而逃的背影，叹口气，慢慢扳着脚盘腿坐在炕上，近乎于喃喃自语：“妈老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esp;&esp;第21章

&esp;&esp;“呦这不是覃老师吗？”秦飞走出车队大门，一抬头就看着覃梓学站在不远的地方，暗下来的天色里，男人侧着身子，也不知道是要走还是刚过来：“找强哥啊？我帮你叫他出来。”

&esp;&esp;“别，别，不用。”覃梓学连连摆手，黑框眼镜下苍白的脸色带着倦怠之意，嘴边还起了个痘，看样子上火了：“我就是听说魏大娘回来了，我去看看她。顺道从这儿走……没事，小秦你忙，我直接去家里。”

&esp;&esp;秦飞大咧咧的呲牙一乐：“客气啥？咱五百年前是一家。一笔写不出俩秦字不是？你等着啊，我帮你叫。”

&esp;&esp;看着大小伙子风风火火的背影，覃梓学无奈的揉揉耳朵，嘟囔：“这也不是一个q字嘛。”

&esp;&esp;都没一分钟。好像秦飞才进门，魏武强就跟着出来了。

&esp;&esp;那间灯火通明的房子门开了又关上，明暗转换间，勾勒出魏武强高大的身形轮廓，他那忙三火四的样子，棉衣还敞着怀，连扣子都没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