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想家了。”宓安将药碗放在地上,盯着碗底映出的烛火出神,“你爹怎么样了?”
“老样子,有出气没进气。朝中的事我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就等你回去了。”
宓安奇怪道:“等我做什么?你上次自己回去直接登基不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景煦摇摇头:“你不在,太寂寞了。更何况……”
他抬眼看着宓安,眼神中不知是什么情绪:“到底要不要登基,我想先问过你。”
宓安沉默下来,前世他确实是因为景煦做了皇帝才逐渐疏远他,没想到今生已经互通心意这么久了,景煦竟还在担心这些。
平时与宓安亲近时景煦很少想起前世,如今又走到了这一步,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心慌,一定要问宓安要个确切的承诺才好。
枨衔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王帐,两人沉默着对视,良久,宓安笑了起来,冲景煦伸出手:“能不能坐着说?腿麻了。”
景煦也笑了下,将他拉起来,抱坐在自己腿上:“就这样说吧。”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我要搬空国库。”宓安靠在他怀里,语气清浅,“昭王殿下这是不想给了?”
“我怎么敢。”景煦紧紧抱着他,不确定道,“阿宓愿意留下来陪我?”
“怎么说的像做了皇帝就不能出宫了似的?”宓安好笑地抬头看他,“不忙的时候你陪我出去游山玩水不可以吗?”
景煦立刻道:“当然可以。”
“这不就结了。”宓安环上他的脖子,笑道,“况且,我爹还在,师父也在,我就算出去玩也是要回家的,不要担心,好不好?”
“好。”
“那……亲一下?”宓安说着,仰头亲了他一口,景煦低头想回吻,宓安却伸手挡住,笑盈盈地说道:“心情好啦?那我要开始翻旧账了。”
景煦一愣, 笑道:“翻哪本?”
“前世你五日就要忍受一次蛊毒发作,那时你偷偷躲在哪里?”宓安脸色沉了下来,他记得前世景煦几乎每日都要来找他,独自在书房批折子的时候屈指可数。
景煦叹了口气, 老实交代:“没躲起来, 就在你床上。”
见宓安脸色更差了, 景煦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语气轻松:“我内力至阳,蛊毒发作没那么疼的,真的。”
宓安眨了眨眼, 睫毛扫在景煦的手心, 也扫在他心头, 景煦不由自主靠近, 亲了亲宓安的唇。
“谁准你亲了?”宓安拉下景煦的手,凶道, “那这次你为什么又扔下我?”
景煦目光沉沉,难得没有不分是非地直接认错,反而语气重了些,说道:“阿宓难道不是也打着主意想甩开我?”
“……”宓安没想到景煦也学会了翻旧账, 当即开始无理取闹:“这不是一码事。”
“怎么不是一码事?骗我说蛊毒已解,甩开我去找药材,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受罪。”景煦托着宓安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自己,“甚至串通外人一起骗我, 阿宓, 你当真觉得我脾气很好吗?”
宓安笑了下,有恃无恐:“你还能打我不成?”
景煦垂下眼睛,叹息道:“自然舍不得打你, 但我会心疼。”
“我知错了。”宓安知道景煦不会对他生气,但他更怕景煦难过,于是学着景煦的语气乖乖认错,“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怎么办?”
宓安一愣,好笑道:“你还学会训我了!”
景煦抓住他的手,又问了一次:“再有下次怎么办?”
“随你怎么办,好了吧?”宓安推推他,景煦却将人抱得更紧,低头附在宓安耳边说了什么,宓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舌头都打了结:“你、你、你像什么话……你……”
景煦面不改色:“是阿宓自己说的,随我怎么办。”
宓安不愿再搭这个茬,埋在他怀里安静了许久。烛火燃尽一半,灯花摇曳着爆开,宓安越想越羞,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冲景煦后脑勺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