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秘密基地里。张定坤总能轻而易举将他找到,哄回家。
张定坤翻身下了马,将马拴在树上,眼睁睁看着马蹄飞扬而来,他也不躲,还伸开两只胳膊。
方绍伦猛拉缰绳,马头偏向一边,他跳下马,一鞭子挥过去:“找死是不是?!”
张定坤此刻的神情与喜堂之上截然不同,他万念俱灰一回头,大少爷竟然跟了出来?撇下满堂宾客……跟着他来了??
大悲之后是大喜,他极力按住气血翻涌的胸口,一勒缰绳往城外走。这处隐秘的所在,只有他俩知道。此刻鞭子抽在身上,丝毫不觉得疼。
他迎着鞭子冲上去一把搂住方绍伦,将他的头颅紧紧按在胸口,让他感受自己剧烈的心跳。手掌攥住他脑后的黑发,亲吻他的额头。
方绍伦原本要挣扎,却有温热的水滴滑落在面颊,他怔住,抬起头。
张定坤却迅速地抹去了那两行水渍,他粗粝的手指滑过他的下颌,两人在黯淡的天光里对视。
太久没有见面,思念和渴求像春笋般疯长。他的唇俯下来,他的唇迎上去,四片唇瓣交错的瞬间,天边划过一道惊雷。
春季的雨水是那样充沛,漫天的珠线窜起了天地,从天而降的雨水迫不及待地钻入了久违的大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崖壁的洞穴里燃着一堆篝火,散发着融融的热意。
旁边铺开的披风上是两道起伏的身影。没有言语,汗湿的鬓角、剧烈的喘息、肢体的交缠都在诉说着爱意。
男人往往用行为而非言语确定爱,你允许我亲吻、拥抱、进入你,那么无需诉说,我也知道你对我的爱还在那里,依旧炙热、紧密、鲜活。
方绍伦此刻沉醉万分,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温顺的随另一双手摆弄、折叠、展开……近乎溺毙的脑海里不断回闪着张定坤看向他的目光。
据说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是那一刻他无比确信,心尖泛起的疼痛并非只来自他一个人。
在刹那间,他清晰地感知到谁也没有这个人重要。不管爱情的定义是什么,不管这个行为的动机是什么,不管世俗的标准是什么,什么都被他置之脑后。
他愧悔般地敞开,允许远归的人来到最深处。
他温柔地包裹、安抚那颗被他伤害的心灵。
他揪紧了身下的披风,承受思念的宣泄……
春雨夜,狂风大作,暴雨如注,一轮又一轮,总不肯停歇。
将将捱到后半夜,那些奔涌的激情才渐渐化作涓涓细流,有雨收风住之势。张定坤将方绍伦搂在身前,就着紧密地连结,在扔满一地的衣物和杂物间翻找。
他不肯松开半点空隙,紧紧地禁锢着他家大少爷,翻找到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在温柔地律动间,将烟递到另一张唇边。
方绍伦深吸一口,转过身,跨坐在他怀里,半闭着眼睛,伸出两条胳膊搂着他的脖子,缓缓地坐了下去……唇齿相接,翻腾的白雾在两人的口腔间流转。
迷迷蒙蒙,如坠云端。
东方露出一线鱼肚白的时候,张定坤总算停止需索,心满意足地沉入了梦乡。他实在太累了,见到伍爷派去的人,便马不停蹄往回赶。
多亏月城离曼德勒更近,他放弃要等两三天的轮渡,先乘火车到边境,余下的路程都是骑马,中间还在下边县城换了一次马,一天一夜没合眼。
但总算让他赶上了,他在睡梦里也攥着大少爷的手,“别走……”
温热的唇落在他的额头上,修长的手指在他的乌发间穿梭,耳边传来温声低语,“你听话,先回沪城,我会去找你的……”
张定坤极力想要睁开眼,眼皮却像被胶水黏住,喃喃几声,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等他一觉醒来,暮色沉沉,身旁的火堆只余温热的灰烬,昨夜的旖旎像是一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