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闻的血腥味悄无声息地融入眼下狰狞外翻的伤口更为浓稠的腥气中。
不知过了多久,大龙终于慢慢收回粗长的脖子和爬山虎般的手,眼中晕开的墨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花瓶里的白色月季上,突然道:「花快谢了。明儿一早我给妳送新的来,可好?」
「……」
「白姑娘,妳知道白色月季花的花语是什么吗?」他顿了顿,似是也不指望她回答,自顾自说下去:「『尊敬』、『崇高』,但最多人知道的,是『纯洁』。」
顾云眠一怔,抬头看向他。
大龙一扫方才的阴郁,眉目间一片柔软,眼神中却充斥着坚定不移的信任,「白姑娘,我相信妳是无辜的。」
顾云眠张了张嘴,尚未发出声音,一滴泪便顺着眼角滑落,如一滴细雨落入清泉,无声无息,却激起轻柔如搔痒的涟漪。
大龙霎时手足无措,「白、白姑娘……」
「谢谢你,大龙哥哥。」她哽咽道:「你是、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这加百列可不得不说句话了:「小棠,我们不是不信妳,可吸血美人香不多日便要炼成,事情严峻,我们有责任——」
「你们就是不信我!」顾云眠打断他,根本不想听他解释,「那么多藉口做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我!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为什么不让我去查案!」
「我知道,我知道我笨,我知道我没用,可是我只是想查清楚而已!」她越说越激动,拍着床面哭喊,「我只是想查清楚真相啊!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为什么还不信我!」
「白姑娘……」大龙心如刀绞。他完全将亲哥的警告抛诸脑后,将她揽进怀里,「我知道,我知道,妳别哭……」
少女蜷缩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等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大龙拉开她,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白姑娘,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好不好?我帮妳!我会洗清妳的冤屈,帮妳查清果果姑娘的事情……让我帮妳,好不好?」
顾云眠抽着气点了点头,「好……谢谢你,大龙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腔,软软糯糯的喊哥哥时,比平常更像在撒娇示弱,听得大龙一颗心啊,一会儿剧烈跳动着,彷佛下一秒就要衝口而出,一会儿又被无形的大手绞碎成渣。
顾云眠将今早的经历缓缓道来——当然,是没有杀过人的版本。
不得不说,十年的写作经验和近一年的文字创作者生涯于她而言助益匪浅,剧本张口就来,细节满分,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
大龙在心里过了一遍,也确实没发现什么违和之处,点点头,「我知道了。白姑娘妳放心,我这就去查,很快就能还妳清白了!」
顾云眠用力点头,眼神间尽显依赖,「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大龙也不再耽误时间,依依不舍的抚去她脸上的泪痕,也不管自己身上又沾着血痂又洇着涕泪,衝出房间,奔入夜色中。
房门被「砰」地打开,又因为反作用力「砰」地摔上,彷佛一个指令,少女脸上所有娇弱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心有余悸的轻抚着自己胸口,感受掌下剧烈的心跳,稍微安下心来。
在计划时,她就预料到大龙可能会来质问,毕竟她胸前沟壑里还塞着核心道具,硌着最靠近心臟的软肉,时时提醒着她绝不能被大龙怀疑身分。今早想起npc还能魔化这事儿后,她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大龙突然由纯朴大哥转化为无情的系统打工人,她维持住了人设,憋着气死撑了过去。
要是她当场惊得跳起来尖叫,他的手恐怕会立刻收紧,彻底夺走她的理智,要是不小心露出马脚就完了。
「吶。」加百列倒是贴心,先出了声,才把纸巾递到她面前,免得她被自己人吓死。
顾云眠还是被突然活起来的队友吓得鸡皮疙瘩都炸了。
她喘了口气,勉强扯了扯嘴角,接过纸巾,「谢谢。」
她擦了脸上的冷汗、泪痕和血痂,才处理指缝间的鲜血和大腿上的细小伤口。
加百列就在一旁看着。
顾云眠和这位大佬交流不多,也不是很想交流太多——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笑面虎,「还有事吗?」
加百列忽然笑了,「不错。」
顾云眠:「……?谢、谢谢……?」大佬是受什么刺激了?
加百列却似是没注意到她的僵硬无措,弯腰看她,泛凉的指尖轻抚上她颈间不甚明显的手印。
顾云眠浑身一颤,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加百列快而低的道:「今晚全员守夜,他十点来找妳。」
顾云眠懵了下,脑子还没转过来,加百列已经直起身,重新露出悲天悯人的微笑,「好好休息,晚餐会有人送来房间,要乖乖吃完,别闹脾气,知道吗?」
话毕,转身离去。
顾云眠:「?」
果然,这货才